夜，风冷如刀。
京海的街头，霓虹闪烁，人群喧嚣，却与她无关。
十五岁的章璐璐，蜷缩在公园的长椅上，手指不停地滑动手机屏幕。
屏幕上，是铺天盖地的辱骂。
【有其母必有其女，贱得要命！】 【未成年玩暧昧？真丢脸！】 【徐浩说得没错，她主动送上门的！】
璐璐的唇在颤，眼睛红肿，手机几乎要被她握碎。
“不是这样的……我没有……”
她喃喃，声音几乎被夜风吹散。
可下一秒，更多的截图、视频又被转发。
那是她和徐浩的聊天记录——甜腻的称呼、暧昧的语气、甚至还有她给徐浩汇钱的转账截图。
网络炸了。
她的同学、老师、朋友，全都在议论。
“原来她爸妈那样，她也差不多。”
“果然，家教问题。”
那一句句冷嘲热讽，像一把把刀，一寸寸割着她的尊严。
她想解释，可没人愿意听。
徐浩那个男人，在直播里一脸无辜地说——
“是她先撩我的，我没想到她才十五。”
“她说她爸妈离婚，心情不好，我只是安慰她。”
“现在她出事了，我也很难过。”
网友立刻心疼起他来。
【浩哥太善良了！】 【被未成年缠上也要背锅，太冤了！】
璐璐哭到几乎窒息。
她的世界塌了。
连家门口，都被记者堵着。
母亲谢安南此刻自身难保，公司被收购、名誉扫地，根本没空理她。
她只能一个人跑了出来。
手机震动——是陌生号码。
她接起，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。
“你好，是林琳吧？徐浩的女朋友。”
“我劝你还是别乱挣扎了。”
“这事啊，网上热度太高，谁都救不了你。”
“祝你好运。”
嘟——
电话挂断。
璐璐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。
她蹲下去，眼泪一滴滴砸在冰冷的地砖上。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么对我……”
她抱着头，哭得浑身发抖。
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，也吹散了她最后一点骄傲。
她忽然想起一个人。
那个在厨房里系着围裙、为她炖汤的男人。
那个在她骂他“废物”时，只是沉默看着她的男人。
她曾经讨厌他、嫌弃他、甚至诅咒他滚出家门。
可现在——
在她最狼狈、最无助的时候，脑海里唯一浮现的，是他。
她颤抖着拿起手机，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。
然后，她终于拨出了那个已经很久没拨过的号码。
电话响了三声，被接起。
“喂。”
是他。
那熟悉而低沉的声音，让她瞬间崩溃。
“爸——”
她终于哭出了声，泣不成声。
“爸，我……我出事了……”
“他们都在骂我，说我下贱，说我丢人……”
“我真的没有，我什么都没做啊！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然后，那个声音低而稳。
“你在哪。”
“我在……滨江公园。”
“别动。”
“十五分钟，我到。”
夜风呼啸。
不到十五分钟，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至。
车门打开，章立州走下车，身影被街灯拉得很长。
他脱下外套，快步走向那个缩成一团的小女孩。
璐璐抬头的瞬间，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“爸……”
他一句话也没说，只是轻轻将外套披在她身上。
“走吧。”
“我带你回家。”
璐璐咬着唇，哭得几乎说不出话。
“爸，对不起……”
“我以前那么对你，那样骂你……我……”
“嘘。”
章立州打断她，声音平稳：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。”
“先跟我走。”
车子缓缓驶出滨江路。
璐璐蜷缩在后座，双手死死抱着那件外套。
那外套上有淡淡的烟味，却让她莫名心安。
车内的气氛压抑而安静。
良久，她终于小声问：“爸……你恨我吗？”
章立州没有立刻回答。
前方的红灯闪烁，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。
“我不恨你。”
“你是我女儿。”
“我只希望，你能学会，看清什么是人，什么是狼。”
璐璐愣住，眼泪又一次滚落。
“爸……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“我以为徐浩喜欢我，我以为他是好人……”
“结果他……”
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章立州侧头，看了她一眼。
“以后，不要再信口甜舌滑的男人。”
“真正关心你的人，不会让你掉眼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