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福伯为我安排的副总裁办公室，我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让他调取盛宇集团近三年的所有财务报表。
办公室很大，装修是冷峻的黑白灰色调，正对着城市最繁华的CBD。
从巨大的落地窗望出去，可以将大半个云城尽收眼底。
而盛宇集团的大楼，就在不远处。
我曾经无数次路过那里，仰望着这座象征着财富和权力的建筑，幻想着有一天，自己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。
不是以一个卑微的，需要看人脸色的实习生身份。
而是以一个，真正的主人翁的姿态。
没想到，这一天，会以这样的方式到来。
福伯的效率很高。
不到半个小时，加密的财务数据，就全部传送到了我的电脑上。
“少爷，这些数据，只有您和陆正宏有最高权限查看。”
福伯站在我身后，恭敬地说道。
“我已经让技术人员做好了防火墙，您不用担心信息泄露。”
我点了点头，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表格。
在陆家的这些年，我虽然过得压抑，但也并非一无是处。
我知道自己除了学习，没有任何出路。
所以我拼了命地读书，考上了云城最好的财经大学，拿到了注册会计师的证书。
我看报表的速度很快。
那些在别人看来枯燥乏味的数据，在我眼里，就像一个个跳动的音符。
而这些音符，正在谱写一曲，关于贪婪和腐败的乐章。
一个小时后。
我关掉了报表，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，闭上了眼睛。
情况，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。
盛宇集团的账面上，存在着大量的，不合规的支出。
这些支出，大多以“项目预付款”、“公关费”、“咨询费”等名目出现。
而经过层层追溯，这些资金的最终流向，都指向了几个共同的皮包公司。
而这些皮包公司的实际控制人，无一例外，都是陆鸣身边的那些跟班，比如赵坤之流。
很显然，这是陆鸣在利用职务之便，中饱私囊。
而陆正宏，对此不可能一无所知。
他要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要么，就是主动为他儿子的贪婪，保驾护航。
好一个父慈子孝。
我睁开眼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。
本来，我还想陪他们慢慢玩。
现在看来，没那个必要了。
对付这种烂到根子里的人，就应该用最直接，最有效的方式。
我拿起手机，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电话那头，很快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。
“喂？哪位？”
“沈月然小姐吗？”
我开口道。
“我是姜澈。”
电话那头的女人，似乎愣了一下。
沈月然，沈家旁支的女儿，算是我的一个远房堂妹。
但她从小在国外长大，行事作风大胆果决，是个标准的女强人。
回国后，她没有依靠家族，而是自己创办了一家风险投资公司，在圈内做得风生水起。
最重要的是，她的公司，和陆鸣那个“星火计划”的合作方，是直接的竞争对手。
“姜澈？”
沈月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。
“我好像不认识你。不过，我听我爷爷提起过这个名字。”
“他说，这是我们沈家流落在外的一颗明珠。”
“明珠不敢当。”
我淡淡地说道。
“只是个，想为家族做点贡献的晚辈而已。”
“哦？”
沈月-然的兴趣似乎更浓了。
“说来听听，你想做什么贡献？”
“我想请沈小姐的公司，帮我做空一家企业。”
我直接说出了我的目的。
“盛宇集团。”
电话那头，沉默了。
足足过了半分钟，沈月然才重新开口，声音里多了一丝凝重。
“姜澈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盛宇集团虽然问题不少，但体量在那儿，想做空它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”
“而且，据我所知，那好像是你……养父母家的公司？”
“很快就不是了。”
我打断了她。
“我手里，有盛宇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，还有他们内部财务造假、高管侵吞公款的全部证据。”
“另外，我还会以盛宇集团副总裁的名义，宣布几个足以让市场恐慌的，错误的投资决策。”
“我需要你的，是利用你的资本和渠道，在二级市场上，配合我，掀起一场风暴。”
“事成之后，盛宇集团的烂摊子，我只要核心的地产业务。其他的，都归你。”
我抛出了我的筹码。
这是一个，足以让任何资本家都为之疯狂的提议。
用最小的代价，去吞并一个市值百亿的上市公司。
电话那头，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这一次，沉默的时间更长。
我能想象到，沈月然此刻内心的挣扎和权衡。
这是一个高风险，但同样高回报的赌局。
终于，她笑了。
笑声清脆，带着一丝兴奋和疯狂。
“姜澈，你真是个疯子。”
“不过，我喜欢。”
“这笔生意，我接了。”
“合作愉快。”
我挂断了电话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鱼饵，已经撒下。
接下来，就等着鱼儿，上钩了。
……
与此同时。
陆家别墅里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
“啪！”
一个名贵的青花瓷瓶，被陆正宏狠狠地摔在地上，四分五裂。
“欺人太甚！简直是欺人太甚！”
他气得浑身发抖，脸色铁青。
“那个小畜生！他怎么敢！他怎么敢这么对我！”
苏婉在一旁，吓得脸色发白，不停地抹着眼泪。
“正宏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？姜澈他……他怎么会成了盛宇的副总裁？还拿到了沈家的股份？”
陆鸣则像一头困兽，在客厅里焦躁地来回踱步。
“爸！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！那个项目是我半年的心血！他凭什么说否决就否决了！”
“我们必须想办法，把他从公司赶出去！”
“赶出去？怎么赶？”
陆正宏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，一夜之间，仿佛老了十岁。
“他现在是公司最大的股东！连我都要看他的脸色！”
“沈家……沈家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？我们陆家，到底哪里得罪他们了？”
他想不通。
他绞尽脑汁，也想不明白，为什么那个一直被他视为云端之上的沈家，会突然对他们陆家，举起屠刀。
而且，还是假借姜澈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过的养子之手。
这简直是，对他最大的羞辱。
“一定是那个小畜生在背后搞鬼！”
陆鸣咬牙切齿地说道。
“他肯定是在沈老爷子面前，说了我们很多坏话！这个白眼狼！我们养了他二十年，他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！”
苏婉也跟着附和道：
“是啊，他从小就心眼多，看着老实，其实一肚子坏水！我们真是养了个祸害！”
他们到了现在，还在把所有的过错，都推到我的身上。
丝毫没有反省过，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。
就在这时，陆正-宏的手机响了。
是他的秘书打来的。
“陆总！不好了！出大事了！”
秘书的声音，带着哭腔。
“公司……公司的股价，突然开始暴跌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
陆正宏猛地站了起来。
他抢过陆鸣手里的平板电脑，打开了股票软件。
屏幕上，盛宇集团的股票，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，直线下坠。
短短几分钟，就已经跌停了。
而财经新闻的头条，赫然挂着一条醒目的标题。
【盛宇集团新任副总裁姜澈宣布：因战略调整，将全面终止与辉煌科技的‘星火计划’合作，并计划抛售旗下所有非核心地产业务，转型大健康产业！】
看着这条新闻，陆正宏眼前一黑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
抛售非核心业务？
转型大健康？
这简直是自寻死路！
姜澈，他这是要，毁了盛宇集团！
“疯子……他就是个疯子……”
陆正宏瘫在沙发上，面如死灰。
而这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关于盛宇集团的负面新闻，层出不穷。
财务造假、高管侵吞公款的丑闻，被匿名者捅到了媒体上。
合作方纷纷宣布解约。
银行开始催缴贷款。
盛宇集团这座看似坚固的商业大厦，在我和沈月然的联手做空下，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，分崩离析。
股价，更是一泻千里。
陆家，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