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最终还是没有跟陈伯回家。
我告诉他，我想靠自己，完成这个项目。
陈伯看着我坚定的眼神，欣慰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，不愧是我江家的孩子，有骨气。”
“这个项目，就全权交给你了。”
“需要任何资源，随时跟我开口。”
从会所出来，王总监看我的眼神，已经不能用敬畏来形容了。
那是恐惧。
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，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“江……江董……”他想了半天，才憋出这么个称呼。
我摆了摆手。
“在公司，我还是实习生江凡。”
“在我转正之前，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。”
“明白吗？”
我的语气很平淡，但王总监却听出了一身冷汗。
这是敲打，也是警告。
“明白，明白！”他点头如捣蒜，“您放心，我一定守口如瓶！”
林雪跟在最后面，一言不发，像个失了魂的木偶。
回到公司，王总监立刻宣布，由我全权负责新能源项目，担任项目总负责人。
而林雪，依旧是我的助理。
这个任命，在公司引起了轩然大波。
但有了王总监的强力支持，和客户那边的首肯，没有人敢提出异议。
他们只当我是走了狗屎运，抱上了客户的大腿。
只有林雪知道，真相是多么的可怕。
她看我的眼神，再也没有了怨恨和不甘。
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她开始真正地把我当成上司来对待，小心翼翼，谨小慎微。
我让她做什么，她就做什么，不敢有丝毫怨言。
甚至，她开始主动讨好我。
每天早上，她会提前半小时到公司，帮我把办公桌擦得一尘不染，再泡上一杯我喜欢喝的咖啡。
我加班，她就陪着我加班，毫无怨言地帮我处理各种杂事。
有一次，我工作到深夜，有些饿了。
只是随口说了一句。
半小时后，她就提着一份热气腾腾的宵夜，出现在我面前。
那是一家离公司很远的网红餐厅，光是排队就要一个多小时。
她满头大汗，妆都花了，却一脸讨好地看着我。
“江总，您尝尝，这家店的生煎包特别好吃。”
我看着她卑微的样子，心里没有半分波澜。
早知今日，何必当初？
我没有吃她买的东西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“放那吧”，就继续埋头工作。
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，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。
我能感觉到，她正在用尽一切办法，想要弥补她之前犯下的错误。
想要保住她的工作，她的前途。
但，晚了。
有些错误，一旦犯下，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。
就在项目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，突然出现在了公司。
刘玥。
她瘦了很多，也憔ें悴了很多。
穿着一身廉价的衣服，脸上脂粉未施，眼窝深陷。
再也没有了当初那个精致靓丽的都市白领模样。
她被保安拦在了公司门外，却不肯走，指名道姓要见我。
前台没办法，只好打电话通知我。
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决定下去见她一面。
就当是，为我们之间那段可笑的感情，画上一个句号。
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，我见到了她。
看到我，她立刻站了起来，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。
“江凡……”
我看着她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不过短短半个多月，她像是变了一个人。
“你找我，有什么事吗？”我开门见山。
她咬着嘴唇，眼圈一下子就红了。
“江凡，我错了。”
“你原谅我，好不好？”
“我那天……我那天都是胡说八道的，我不是真的那么想的！”
“我离开你之后，我才发现，我根本不能没有你。”
她说着，就哭了起来。
“我被公司开除了……我去找新的工作，可是到处碰壁。”
“我交不起房租，被房东赶了出来，现在只能住在几平米的地下室里。”
“江凡，我知道错了，我真的知道错了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，好不好？”
她拉着我的手，哭得泣不成声。
我静静地看着她，心里却一片平静。
同情？或许有一点。
但爱，早就在她选择放弃我尊严的那一刻，消失殆尽了。
“刘玥，我们已经结束了。”
我抽回自己的手，语气坚定。
“你现在过得不好，不是我的责任。”
“路是你自己选的，后果，也应该由你自己承担。”
我的冷漠，让她彻底崩溃。
“江凡！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！”
“我们在一起一年，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了吗？”
“就因为那点小事，你就要对我赶尽杀绝吗？”
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猛地抬起头，死死地盯着我。
“是因为林雪，对不对？”
“我听说，她现在成了你的助理，天天跟你出双入对！”
“你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了？你为了她，才不要我的！”
我简直觉得可笑。
“你觉得，我会看上她？”
“刘玥，你到现在还不明白，我们之间的问题，从来不是因为第三个人。”
“而是因为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。”
“你的世界里，只有钱，权，和所谓的前途。”
“而我的世界，你不懂。”
我说完，站起身，准备离开。
刘玥却突然冲了上来，从背后死死抱住我。
“不！我不信！”
“江凡，你就是还爱我的，你只是在生我的气！”
“你给我一次机会，一次就好，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！”
“我可以去给你当助理，我比林雪做得好！我比她年轻，比她漂亮！”
“只要你让我回到你身边，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！”
她在我身后，卑微地乞求着。
我甚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眼泪，浸湿了我的衬衫。
我闭上眼，深吸了一口气。
然后，我一字一句地，对她说出了最残忍的话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
“林雪现在，每天都在给我端茶倒水，复印文件。”
“我让她往东，她不敢往西。”
“她做错一点事，我就会把文件甩在她脸上，让她重做。”
“我看着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组长，变成一个卑微的助理，我觉得很有趣。”
“但是你……”
我转过身，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。
“我连折磨你，都觉得没意思。”
“因为，你不配。”